如果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,那一定是保护好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。
重新编辑于2023年3月22日
每每经过学校南门,总能看到推着车的阿姨吆喝着卖简易包装的鲜花。小车里的花大多含苞待放,等待着被爱花之人买回家后缓慢盛开,只有向日葵早已露出笑脸,用饱满的热情迎接每一个匆匆路过的人。
念初中时一次偷听爷爷向奶奶坦白“冠心病”后,便觉得不寒而栗、浑身不自在。一个从小蹬着嘎吱作响的自行车,披星戴月、和落日赛跑接送我上下学的人突然被病魔缠身,不禁让我心如乱麻、失声恸哭。
昨晚,邻居发来微信说爷爷几天前晚上散步回来就嘴巴歪斜眼皮耷拉,口水流个不停。邻居录的小视频里,爷爷神智清晰,但半边脸的五官却扭曲在一起,如同不曾见过的陌生人一般。
爷爷十分抗拒去医院,连这次发病都是先自己在家针灸。他对于看病固执己见,每次去医院无不是我“连哄带骗”才肯去的。他不喜欢西医的类似物理学的定量分析的诊断方式,不能接受医生安排很多检查却查不出个结果。但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看病是要慢慢排查的。况且医院挂号大多要提前预约,对爷爷这种不使用手机的老年人独自就医很不方便。先前带着爷爷去看医生,到医院挂号后,等排队到我们时,医生都快下班了,各种检查都无法安排,甚至专家号一周只有半天,为此只能下周再来。
当满怀希望去看病却吃到闭门羹后,爷爷总忍着一口气,出医院的大门后才破口大骂。他先天听力就不好,发泄情绪的方式和常人有所不同,每当无功而返或误解他人的想法后,心中怀抱遗憾,发泄的方式只有咒骂。
凌晨,我为他挂号了早上最早的医生,那一夜我都辗转反侧难以闭眼,我担心那是中风或卒中的前兆。心血管病人的生命在我的潜意识里是薄如蝉翼转瞬即逝的,我暗自向神佛祷告,祈祷爷爷平安。
第二天拿到结果后,他诊断为病毒性面瘫,以防万一医生还给爷爷开了头部CT,这才让我悬着的心得以放下。爷爷住院检查了几天,趁此机会好好调理身体,从家里每天的遛狗买菜中抽身,短暂休息了几天。
外婆在我小学前就殁了,我对她的感情很淡,如今只记得她说话不清、走路颤颤巍巍、口水从嘴角流个不停。不懂事的我常以她外在羸弱的身体取乐,她也许曾烦过我这么一个调皮的孩子,只是颤抖的双手和不受控制的行动限制了她向父母控诉我的恶行。上一次见她是在她的葬礼,我学着大人的样子磕头行礼,却再也见不到我有且仅有一个的曾经疼爱过我的外婆。
寒假时读李娟的《遥远的向日葵地》,我总被阿勒泰戈壁草原的乌伦古河南岸的生活而吸引。贫瘠的土地被勤劳乐观的母亲开辟出新景象、家里鸡鸭鹅和两条狗的趣事都那么令我向往。上大学后家里并无变故,但时间却悄悄地溜走了。爸妈头上的白发仿佛占据了上风,爷爷奶奶也恍然间步入耄耋,家里只有年轻的我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,保持着任性、光明、从容、快乐。